知音共相聚 瑤琴為君彈
吾心舒緩的思維慢慢地輕輕靜止……
讓思想和每個念頭安定下來
凝視白色的時光遠離繁華
水晶般清醒透明那時刻
我行走在南開大學的校園裡
近乎書香的完美與屏息
把一切交給了自己
交給詞人葉嘉瑩優雅的節奏
塵世的喧囂與鋒芒不見了
傳統與邏輯消失了
我感覺與生俱來的淡泊
輕輕地細吟
沉醉在極樂的夢裡
深知世間一切無常,隨緣不變,應化與眾生結善緣,經過十多天和愛徒們在巴西聖保羅大學及中觀寺的交流旅程結束後,我馬上與梁麗芳教授飛到天津南開大學參加葉嘉瑩教授歸國執教四十週年暨中華詩教國際學術研討會。我帶著一顆虔誠的心,與一本我用了十五年時間寫的《琴道微言》初稿,和一首琴歌《鵲踏枝》去拜會葉嘉瑩教授。
這首《鵲踏枝》的詞是葉嘉瑩教授寫於一九八0年,由溫哥華著名作曲家謝天吉老師作曲,由我編成一首古琴琴歌。
五年前葉嘉瑩教授回溫哥華時與幾個前輩在我家雅集,聽我彈琴,當時還有台灣著名詩人痖弦、洛夫及夫人,漢學家王健和夫人李盈教授,華裔作家協會會長陳浩泉,南開大學張靜教授和幾個學生,此世知音共相聚,寶錚瑤琴為君彈。
2019年9月10日的南開大學主樓小禮堂內星光璀璨,詩意盎然,葉嘉瑩教授歸國執教四十週年暨中華詩教國際學術研討會在此举行,這是一次特別的聚會,來自美國、加拿大、新加坡、日本與中國大陸、台灣、香港等國家和地區的170餘位專家學者齊聚一堂,共同慶祝葉嘉瑩教授歸國執教40周年,當晚我為此次活動彈古琴。
活動結束後第二天,我們拜見葉教授,她風骨依然。陶淵明說:“人生歸有道,衣食固其端。”葉嘉瑩先生對陶淵明這句詩的闡釋是:我們最終極的目標是個“道”字,一個最高的理想境界,我對古琴的追求亦是如此。
“溫柔敦厚,詩教也”,孔子最早提出“詩教”。在此之前,作為“詩教”原初的“樂教”,則可透過《尚書.堯典》中的“帝曰:‘夔,命女典樂,教胄子。直而溫,寬而栗,剛而無虐,簡而無傲地。詩言志,歌永言……’”追溯至舜帝是如何把詩與樂結合在一起,對年輕人提出了修身的要求,即正直而溫和、寬厚而謹慎、剛毅而不粗暴、謙恭而不傲慢,在我眼中葉嘉瑩教授以古代聖賢的教化方法傳教詩詞,我們無弦居也追求這種修身與修心的境界。
一種自命為禪風曲韻的習慣,有如本能的慾望,難以遏止,其實只是一種思想,也是一種言論,卻耐人尋味,每個晨昏日夜深讀經典與苦練古琴,我的思路與浪花在時空的長河兩岸之間奔波前行。燈光,經典,古琴與詩詞在自己的書房裡,時而聚會,時而告別,這一切完成後,便是收穫的良辰,摘下一枚又一枚果實,品嚐鮮果,甜蜜與快樂,無形的全部財富就是時光積累起來的經歷中點點滴滴之痕跡,鮮活而真實,對於自身而言,無論春夏秋冬的交替,生命的輪回喜怒哀樂的韻律,即使是曇花一現的幸福,活在當下一刻,成為永久經典的文字與音符,非常珍惜與95歲的葉嘉瑩先生相聚。
輕輕躡步
向嘉瑩老師
古雅的書房
提著心細細
溫潤地敲門
一屋子書香迎面撲來
葉老滿身淡泊的清香迎面撲來
我們頓時身骨柔軟
我們頓時心扉透明
賦著蘇軾,清照的辭採
誠誠懇懇傳給今天的學子
多麼了不起的偉業
一剎那
您九十有五了
當您在輪椅上伸開雙臂擁抱我們
我們熱淚盈眶
不知今夕何夕
唯覺如詩如夢的歌賦在胸間跌宕起伏